理论与实践 | 以民族织锦艺术纹样织就湖湘民族团结新篇

以民族织锦艺术纹样织就湖湘民族团结新篇

陆垚 沈立文

湘西地处武陵山脉腹地，是土家族、苗族、侗族、瑶族等少数民族聚居地，各民族通过创作历史记忆、信仰符号及美学智慧融合的织锦艺术，以织锦纹样为内核，成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中形成的活态载体。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“健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制度机制，增强中华民族凝聚力”的新要求，织锦艺术纹样作为湘西地区民族交融重要的“文化基因”，其研究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，服务民族团结大局具有深远的意义。

文化基因：织锦纹样中的多元一体密码

湘西地区的民族织锦艺术，通过系统的纹样符号将民族审美与价值体系转化为可触的实体，使抽象的纹样在传递历史信息的同时具备象征性。从花瑶挑花的“杯干约”纹样，侗族侗锦的“蜘蛛纹”，到苗族织锦的“牛图腾”“枫木纹”，壮族织锦的“稻穗纹”，各民族纹样虽源自不同族群，却共同遵循自然与文化结合的创作逻辑，体现出祖灵崇拜与自然崇拜的信仰表达，形成“各美其美，美美与共”的纹样生态。

历史迁徙中的文化互鉴为织锦纹样的多元一体注入鲜活基因。如花瑶先民“江西填湖广”借鉴客家织锦元素，苗族在历史迁徙中与楚文化区域交集，刺绣工艺或借鉴楚绣技法。跨族际交流还使“卍”字纹成为苗、壮、侗、瑶多民族共有的纹样，经本土文化改造形成各民族独特的风格，体现出迁徙历程中各民族文化的互鉴与融合。

纹样演变：交流、传承与现代性的碰撞

从明清至近代，政策变迁与人口流动构成纹样演变的外部推力，而民族文化的主体性选择则是内在动力。花瑶挑花在接纳客家织锦的八芒星纹的同时，将其外缘改造为锯齿状以适配本土的蛇纹符号；苗族织锦在“改土归流”后融入“凤穿牡丹”等中原题材，同时保留牛图腾的族群记忆内核。这种“选择性融合”现象，揭示出织锦纹样在演变过程中既保持文化辨识度、又构建共享符号的智慧，形成“根系延伸而非根系断裂”的演变逻辑。

进入现代社会，科技革命与市场转型催生纹样演变的新范式：一方面，材料革新与工艺解构重塑技艺的物质载体。另一方面，数字技术与传播媒介重构纹样的叙事方式。总之，织锦艺术纹样更深层的演变在于从抽象化提炼到场景化适配，最后实现价值化延伸，形成以“纹样叙事—符号认同—情感联结”为演变思路。

创新传承：织锦赋能民族团结的湘西路径

湘西民族织锦的创新传承，始终紧扣传统基因与现代语境的对话的命题，让古老纹样成为赋能民族团结的生动载体。

一方面，加强文旅融合与品牌建设，激活织锦纹样的经济生命力。十八洞村、通道皇都侗文化村成为旅游热点，为织锦文化提供潜在宣传。品牌建设同样为民族织锦传承注入不竭动力。近年来，“梭说”品牌通过设计介入与产业孵化融合的模式，将侗锦传统纹样转化为围巾、壁挂等50余种现代生活用品，产品远销英国、法国等国家，使侗锦从单一手工艺品升级为兼具传统文化与现代市场的织锦艺术。

另一方面，厚植织锦纹样传承的文化沃土，筑牢织锦艺术的根脉根基。湘西加快建设14家非遗工坊、22个生产性保护基地，500余家企业、10万从业人员参与非遗产业化。2024年，叶丽萍的“叶氏”工坊将土家织锦纹样拆解为手提袋、桌旗等千余款产品，同时开展专项技能培训，考核合格者直接上岗。凭借教育、政策与社区参与，确保织锦技艺与文化的延续。

持续之策：构建织锦纹样传承的长效机制

融合现代审美和科技手段。将传统纹样与现代审美及科技手段相融合，是提升纹样时代适应性与传播力的关键策略。可以通过数字技术应用模式，将纹样通过虚拟现实技术动态呈现，如扫描侗锦“竹根花纹”即可触发AR场景，为公众带来沉浸式的体验。

多元化市场拓展与品牌建设。通过产品创新与品牌化运营，实现文化价值与经济价值的双向转化。一方面将织锦纹样应用于现代消费品，推动民族织锦的品牌建设，以此拓宽纹样的应用场景；另一方面依托电商平台与社交媒体，通过短视频等形式展示制作过程，提升织锦纹样的影响力。

强化织锦纹样传承的教育根基。将织锦艺术开发进中小学美术课程，开设织锦非遗研习体验馆，让年轻一代在学习中领略到织锦纹样的魅力。同时鼓励社区居民参与传承过程，如侗锦传承人栗田梅带领百余户家庭参与织锦，维系技艺的同时改善了村民的生计，实现技艺传承与经济发展的双赢。

加强政策与资金的持久保障。政策层面需强化顶层设计与制度创新，将织锦艺术保护纳入民族地区文化发展专项规划，统筹民族织锦资源的整体性保护。资金层面需加大财政专项资金倾斜力度，同时通过非遗产业基金、文旅融合项目等渠道吸引社会力量参与，支持纹样创新研发、数字化传播及传承人群培育，为织锦文化传承注入持久动能。

湘西织锦以经纬为笔、以纹样为墨，在武陵山脉的褶皱里织就了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新篇。传承与创新民族织锦艺术，让千年纹样“活”起来，传统技艺“火”起来，文化根脉“强”起来，让民族团结的种子在经纬交织中深深扎根。

【作者单位：怀化学院。本文为湖南省教育厅优秀青年项目《湘西地区民族织锦艺术纹样采集与研究》项目号23B0724成果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