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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刻,江初寒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,蓦地断裂了。
他定定地盯着面前的那扇门,如同石塑一般僵着,脑海中划过了很多东西——
宫宴上莫名出现的巫蛊小人,重重砸下的聘礼箱子,顾柒柒突如其来的落水……
一桩桩一件件,在这短短的时间在江初寒的脑海里转了个遍,最后思绪停留在了江衾晚那双麻木无感的双眼。
喉间猛地传来一片干涩,江初寒攥紧了手,将门猛地一推——
顾柒柒端坐在床前,如果不是大开的窗外吹来阵阵的风,江初寒都要以为自己在做梦。
就在这时,顾柒柒娇嗔开口:“夫君,你怎么现在才来?”
一声夫君,却让江初寒的心头陡然升起一阵厌恶。
他一言不发走到了榻边,抬手掀开盖头的那一刻,眼前恍惚出现了江衾晚的脸。
下一秒,江衾晚的脸变成了顾柒柒。
手中的合卺酒应声落在地上,瓷片碎了一地。
顾柒柒惊叫一声,吓得缩在了江初寒的怀里:“夫君,你怎么了?”
江初寒没有揭穿。
他的手藏在袖袍中紧紧攥着,指尖几乎在手心掐出了一道血痕,面上却状若无事开口:“没事。”4
“柒柒,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,我……不举。”
他面无表情吐出了这句话,顾柒柒的身子一僵。
良久后,她才从江初寒的怀里退了出来,扯出了一抹笑:“夫君,只要能和你在一起,无论怎么样我都愿意。”
江初寒温柔笑笑,眸中却藏着寒意。
顾柒柒伤害了江衾晚。
他不会让顾柒柒好过。
清晨,将军府。
江衾晚迷糊间感觉唇被人温柔吻着,一睁眼,便对上了裴牧寒那双总含情看着她的眸子。
见她醒来,裴牧寒抚着她的发:“衾晚,听说京中有棵姻缘树,去树下祈福的有情人能得到姻缘神的祝福,你同我一起去看看可好?”
江衾晚一愣,不由眨眼笑道:“将军不是向来不信鬼神之说?”
裴牧寒却正色:“若能和你求个生世的姻缘,我愿意信。”
江衾晚出神一瞬,眼前蓦然浮现起了上一世她死后,裴牧寒为她复仇后跪上九万天阶,求了与她的姻缘。
心颤了颤,江衾晚握紧了他的手:“好。”
第二日,姻缘树下。
树枝上挂满了红绸,随着风飘。
望着这棵树,江衾晚一瞬出神。
上一世她来过这里。
那时她刚要嫁给江初寒,欢天喜地拉着他来姻缘树下祈福。
当时就在这姻缘树下,江衾晚扯着江初寒道:“我们也挂个姻缘签可好?听说这样就能生世在一起。”
江初寒却摇头:“衾晚,这种东西不过是人的幻想,太过虚妄。”
江初寒哪是觉得虚妄,而是他早就想到自己不会同她有生世姻缘。
心中一阵讽刺,裴牧寒的气息却覆来,在她的头顶挂上了一个姻缘签:“愿我和衾晚长长久久,生世相伴。”
江衾晚心头一暖。
正要说话,抬眸却撞见了江初寒。
他正望着姻缘树出神,连顾柒柒喊他都没有听到。
她不知道的是。
隔着万千红绸,江初寒好像看到江衾晚拉着他,同他说:“我们也挂个姻缘签可好?”